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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栗抿紧了嘴唇，说道：“我和小九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。”
“怎么没有回转的余地？”唐可怡秀眉紧蹙，断然否定了他的话：“你这个决定完全是在冲动的情况下做出来的，是做不了准的，你不要这么冲动知不知道？”
阿栗薄唇微动，剑眉完全皱在了一起，眉心一个深刻的“川”字，一时间没有说话。
见状，唐可怡和莫琛对视一眼，知道他们还可以再劝说，阿栗的内心并不是十分坚定。
“阿栗。”唐可怡语气放缓，语重心长地道：“我知道你在生小九的气，你住院的事我打过电话告诉她，当时我听得出来她是要来的，至于现在没来……一定是因为她还在气头上。”
小九是因为还在气头上，所以没来吗？
深邃的眸子微抬，阿栗的视线落到唐可怡身上，虽然没有说话，但唐可怡还是能从他这个动作看出他对厉云惜的在意。
“你们两个现在都在气头上，要是都说分手，那你们今后就真的散了。”
她紧张的心又放松了一些，紧皱的眉微微舒展：“这么多年的感情，你舍得就这么放弃吗？”
唐可怡的话真正戳到了阿栗的内心深处，想到她话里说的，他们两人会就此散了，他握紧了拳头，胸膛的起伏骤然快了起来。
他承认他刚刚那句话的确是在气头上说出来的，真要和厉云惜分手……
莫琛这时忽然开口道：“我听说最近你们已经在筹备婚礼了，都快要结婚了，做决定还是慎重一些，这不是生意场上的合约，推掉了之后回头还有合作的机会。”
结婚。
这两个字落进阿栗的耳中，他蓦地想起那天在公司门口，厉云惜对他的告白，以及他们相互之间的求婚，当日的甜蜜场景瞬间占据了他的大脑，那天的鲜花和蜡烛全部是厉云惜亲自为他准备的……
这些美好的记忆似乎将他心里的怒气浇灭了不少，胸膛的起伏逐渐缓和下来。
莫琛说的没错，他的这个决定关乎他们两人的一辈子，的确不能意气用事，必须三思而后行。
“你们先回去吧。”他说道，语气已经平和了不少。
唐可怡还要说什么，但被莫琛伸手制止了，他点点头，什么都没说，带着唐可怡离开了病房。
莫琛知道，阿栗已经冷静下来，之后做出的决定必定是经过思虑的，只是那时候不管他会做什么决定，那已经不是他们能够管的了，他们能说的已经说了，其他的不能插手太多，毕竟感情是两个人的事。
等莫琛两人离开，阿栗独自一人坐在病床上，目光灼灼地望着病房一处出神，病号服包裹的脊背即使是在坐着的状态都是挺拔的，思考了不知道多久，他拿过手机，盯着上面的号码。
“你们两个现在都在气头上，要是都说分手，那你们今后就真的散了。”
唐可怡的话忽然在脑中响起，阿栗蓦地握紧了手机，唇线抿得锋利，顿了顿按了拨号键。
“嘟……”电话的风音在安静的病室内响起，每一声都规律而且单调，但却让所有打电话的人都不得不安静地听着。
“对不起，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……”响了好几声，电话中响起机器女音，阿栗蓦地将电话摁灭，那道声音戛然而止，病室重新恢复到先前的安静状态。
蹙紧了眉峰，阿栗再次拨通电话，和之前一样的风音，他闭了闭眼，心头烦躁得想要将手机狠狠地砸在墙上，响了一会，就在他抬起手要挂掉的时候，电话中那道令人心烦的风音却忽然消失，手机上显示通话状态。
电话接通了。
阿栗抬起眼睛，深邃的黑眸在一瞬间闪过一道灼人的亮光。
电话那头没有说话，阿栗也没有说话，就这样静默了十秒。
厉云惜握着手中的手机，脸上是已经干涸的泪痕，她手脚冰凉，颓然地坐在公司写字楼的楼顶天台，天台的冷风吹动她的头发，让静默的她显得有那么一丝生气。
吸了一口气，冷风似乎直接被吸进了肺里，刺痛了她有些肿痛的喉咙，令她胸腔里面也生出被贯穿的错觉，厉云惜看着手机上不断跳动的秒数，嘴唇翕动，终于缓缓开口。
“我们分手吧。”
阿栗的心脏猛地一阵收缩，好像有一双铁箍一样的手猛然大力地捏住了它，连呼吸也滞住了。
小九跟他提分手。
他闭上了眼睛，冷峻的脸上显出一丝苍白，半晌，病房里面响起了那道低沉磁性却略微沙哑的嗓音，他只说了一个字。
“好。”
在他话音落下后，电话两头又出现了一阵静默，接着电话便被厉云惜挂断了。
手机逐渐暗了下来，最后屏幕完全黑了下来，电话号码瞬间消失无踪。
阿栗盯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移开了视线，手机被他抛到了一边，额头一阵割裂的痛，太阳穴也突突的，他不禁将头支在手上，只是那双拳头早已捏得发白，手背上青筋跳动，一切都他似乎用尽了力气在隐忍着什么。
那张平日冷峻的脸上神情中终于浮上了痛苦，剑眉完全皱在了一起，一场狂风暴雨迅速在他的眉间形成。
他和小九分手了。
这个事实好像一把利剑刺破他的心脏，他一次又一次在脑中想起，它就一次又一次越来越用力地刺穿他的心脏。
心脏瞬间千疮百孔。
猛地抬起头，阿栗眼中一片猩红，那里面涌动着疯狂暴虐的情绪，令人望之色变，他猛地抬手狠狠地挥开了身边的一切东西，手机“咚”的一声滚落在地上，床边桌上的果盘被挥到地上，发出一声碎裂的巨响，药片也散落一地，旁边的仪器也被他摔落在地上，地上瞬间一片狼藉。
这里的声响惊动了巡视的护士，但她刚进来，还没开口，看到阿栗阴沉的脸色，就吓得关门跑了。
而那头，挂断电话，厉云惜颓然地松开了手机，人直接往后倾倒，躺在了冰凉的地面上，但她的身体吹了很久的冷风，比地面还要凉，根本感觉不到那丝凉意。
仰躺着，她捂住脸失声哭了起来，脸上的委屈、伤心、绝望完全不加掩饰，分手意味着什么，她很清楚。
从这一刻开始，她和阿栗的感情就划上了句点，而他们原本许诺要步入婚姻的承诺也将随风而去了。
正是因为清楚知道她和阿栗从此以后再无瓜葛，所以她才会这么绝望。
她再也承受不住，整个人只剩崩溃了。
之前就哭了很久，此时她沙哑的嗓音更是像砂纸摩擦墙面一样，原本干涸的眼睛瞬间又涌出了泪水，泪水被夜风一吹，最后一丝热气也消散了……
“阿栗哥哥……”不知道哭了多久，她好像呓语一样从喉间呢喃出这个名字，但四周只有呼啸的夜风，并无人回应。
她知道，从此以后她不管叫多少次，都再无回音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