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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25 走,还是留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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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去母留子。

    苏杏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。对于这一点,她不是没想过,所以,她才更急着要将苏莲从周家带走。

    周川是一个老成的商人,不是初坠情网的毛头小子,所以,如果他的正妻坚持要去母留子的话,权衡利弊后,他很可能会选择默认。也不是没考虑过等着苏莲受了苦头被卖出后,自己再出面将苏莲找回,同时顺理成章的脱离周家。可是,那么一来的话,苏莲与她的孩子恐怕就再难相见了。

    “闹心呐……”苏杏叹气。

    “现在惆怅,未免有些为时过早。”云帆脸上的笑容稍减。

    他不喜欢看到她惆怅的样子,那个说“我不知道什么是穷途末路,我只知道,只要我还活着,就有路”的女子,是那么耀眼。

    “为啥为时过早?”苏杏奇怪的问。

    云帆给出了一个尖锐的问题——苏莲自己是否愿意离开周家,离开出入有车随行,坐卧有人服侍的生活。

    苏杏顿时更加泄气,懒洋洋的往桌上一趴,下巴抵着桌面干巴巴的说:“所以我现在就是想联系上她,然后问问她究竟是什么意思啊,问题是,我现在根本没办法去见到她,怎么问她?”

    “这个么……”云帆吊足了苏杏的胃口,在她逐渐明亮起来的目光下,他终于笑了起来,“我确实有些办法的。”

    三天后,一张纸条出现在了苏莲的妆台上。

    当看到这张纸条的时候,苏莲心头猛地一跳。

    因为,她看到开头两个字写的是“大姐”,而开头第一句话则是——我是杏儿。

    杏儿啊。

    自打那日老爷将杏儿赶出去后,她就没有一日不挂念的,可老爷又让管家去打听,回来说杏儿是假冒的,还说杏儿勒索了他几百两银子后跑了。

    这怎么可能呢,那就是杏儿没错。她能认错任何人也不可能会认错杏儿的。

    究竟是怎么回事,杏儿她怎么了,难道杏儿真的是被钱打动了,所以不管她了?这么想着。苏莲又不由得苦笑起来,怎么可能呢,杏儿不是那样的孩子,那孩子最爱打破砂锅问到底了,不会拿了钱就跑的。想来。是老爷不想让她与杏儿再有牵连,所以才编了这样的故事来哄她吧。

    只可惜,老爷你不知道,我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对任何人的话都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的苏莲了。

    纸条上写了很浅显的几句话,即使是粗通文墨的苏莲,也勉强能看得懂。

    杏儿问她,愿不愿意离开周家,去过自己洗衣裳自己做饭吃的日子。

    “莲儿,你今日在家——”周川推开房门,却看到自己的爱妾坐在状态前。一脸的泪,不禁诧异道,“怎么了这是,是谁又招惹了你?”

    苏莲慌忙摇头,将那张小小的纸条紧紧攥在手中,抹抹脸上的泪,强笑道:“只是想家了而已,让老爷见笑了。”

    想家?周川的眉皱了起来,只怕不是想家,而是想那个叫苏杏的小丫头了吧。哼。那丫头也不过是来骗点钱罢了,一百两银子就可以打发的远远的。

    见周川不高兴,苏莲赶紧擦净了脸上的泪,起身道:“老爷。方才叫我是什么事?”说着,她有意无意的晃着自己圆润的肚子。

    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在眼前晃,周川再有多少不快也都能压下去了,重新露出笑容道:“也不是什么大事,只是让在家里好生休养,若是闷了。我便使人去叫个班子,在家里与你演上两出小戏解闷。”

    “真的?”苏莲眼睛一亮,忍不住含情脉脉的看了眼周川,“老爷当真是待莲儿太好了,令莲儿感动的……感动的……”说着,眼泪又要掉下来。

    见状,周川赶紧给她擦泪:“你怀着孕呢,不要总掉泪,伤身体的,好好歇养吧,若是有什么事,直接交代老梁去办即可。”

    依依不舍的送走了周川,苏莲脸上的温柔笑容尽数收起,取而代之的,是厌恶的冷淡。

    老爷之所以对她这么百依百顺,最重要的不还是为了她肚子里这块肉么?倘使怀了身孕的家里随便哪个姨娘,想来老爷也是会体贴入微的照料的。

    毕竟,年过四十没有嫡子不说,连庶子都只有一个残疾的,这实在是说不过去啊。

    想到这一点,苏莲的脸上冷笑更甚,为什么会这样,为什么儿子总养不大,为什么怀孕的妾室总会一不小心就小产?如果她当初清醒一些,有主见一些,就绝不会趟进这趟浑水中来。只可惜,一旦趟入了浑水,想要明哲保身,最终的下场只可能会更加悲惨。一开始,她看不明白,直到不断的跌倒爬起,从别人的算计与白眼中学会算计和白眼,她才算明白了这个道理。

    那么,现在有一个选择摆在了她的面前。

    走,还是留?

    若是走的话,就要离开如今的舒适生活,要自己洗衣做饭,再也不会烦闷的时候随口交代一句,就能叫来一班小戏来听;若是留的话,就要在这个绫罗绸缎包裹的泥坑里继续挣扎。

    苏莲松开了手,将那张被自己攥得皱巴巴的纸条展开,纸上那几句话实在太过简单,哪怕她翻来覆去的看,却也只有那么浅显的几句。

    收起纸条,她又将目光投向四周。

    她的床上挂着精致的帐子,桌上摆着华丽的瓷瓶,瓷瓶里插的是时新鲜花。

    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,穿的是绣满了花蝶的丝绸,手腕上戴着的是晶莹剔透的玉镯。

    她女红出色,可自打有孕之后,老爷说太过伤神会伤了孩子,所以,她再也没碰过针线。

    若是离开的话,再没有精致舒适的床,再没有华丽的瓷瓶,或许会有一个破口的陶罐,里面随便插着几朵零散野花。再不能穿别人做好的衣裳,而是自己动手,不仅要做自己的,还要做其他人的。

    她伸出了自己的手,那是一双白嫩秀气的手,她记得当初在家时,不,哪怕是到了周家后的几年里,这双手时常是布满细碎伤痕的,她不知费了多少心思才将这双手保养的白白嫩嫩。

    (未完待续。)